狼与牧民（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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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九）
源氏在医护室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就出来了，期间还多挨了一针，据说是营养针。源氏从医护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正常了很多，不再是刚刚醒来的时候那般惨白。
“源氏，早上好~”莉娜欢快地向他招手。
“嗯早。”对于众人对他的称呼他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。
餐桌前坐的都是他见过的小伙伴，有的人正在埋头吃早餐，有的人已经吃完了。莉娜和宋哈娜在叽叽歪歪，莱因哈特老爷子在看报纸，76嚼着三明治，没有带着护目镜，脸上的两道伤疤看的源氏觉得有点触目惊心。76旁边的椅子是空的，桌上还摆着已经吃干净了的餐具，源氏看了看周围，没见到上次一直没看清面容的男人，显然已经吃完走人了，76座位旁边的那套餐具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。
这么坐着吃早餐就像是一家人一样，有着一种新鲜的温暖。这是一种他在家里感受不到的温暖，也是那种家庭不可能给予他的。
“别看了，快坐下吃吧。”法斯瓦尼示意源氏赶紧坐下吃早餐，“吃完就要行动了。”
源氏坐下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挂在餐厅里的电子时钟，发现今天正好是展览会的第一天。时间是早上7点14分。
“展览几点开始？”
“8点半，法斯瓦尼大师在9点开始演讲。”看报纸的莱因哈特回答道，他的目光没有从报纸上挪开过一分。
“知道了。”源氏端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口米汤。
开车的仍然是76，有他做司机，大家从来都不怕迟到。
8点整，众人到达展览会场后门，护送法斯瓦尼进入会场。
进入会场后，大家便分开行动了。源氏和莉娜搭档，被分去做便衣听众。源氏穿着那套自己几乎没怎么换过颜色的白色游牧民服饰，莉娜则穿着一件旧到翻皮的夹克，搭配一条蓝色的运动紧身裤，咋一看很显眼，但是在有着各国游客的人群里看着又不是那么容易认出来。源氏还在人群里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宋哈娜，小姑娘穿着一身看不出来是机甲驾驶服的迷彩机甲驾驶服，戴着护目镜和耳罩，更像是刚刚接受完飞行训练的飞行员实习生，风尘仆仆的样子，和前一天那个颜色鲜明可爱的小女孩简直判若两人。
莱因哈特和76则不知道在哪，看样子在后台。还有那个源氏一直都没怎么看清面庞的男人，从早上开始源氏就没见到过他，听法斯瓦尼说是被单独派出去做任务了。
源氏站在角落里，看着台上做演讲的法斯瓦尼。这和台下的法斯瓦尼不一样，看起来就像是换了芯一样。台下的法斯瓦尼用着双重身份和大家融合在一起。台上的法斯瓦尼就真的是“法斯瓦尼”，除了“秩序”和“规则”，她似乎不会说别的无畏的东西。源氏看着她的眼神，发现那是空洞的，没有感情的，完全不像那个和他们说的很开的辛梅塔。
自我催眠术。源氏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来的，只有懂得自我催眠的人才知道那是什么，而那些不知其中深奥的的人则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感觉，反而觉得是很正常的，有一种“这个人本该如此”的认知。小时候他见过自家兄长保持了将近一个月的出窍状态，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自我催眠，受惊了很久。比如起夜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树下有人，每次他都能被吓到。那会儿哥哥正在长身体，高高瘦瘦的，头发还长，愣是把他吓个半死，尖叫声能够把整个花村的人都叫起来。直到后来他接受自我催眠训练的时候，根据周围下人的描述，他一个月内离家出走将近二十次，下人们找人都要找疯了。他和哥哥的自我催眠都是不受自我控制的，催眠之后人的思维陷入沉睡，身体所做的事情就像梦游一样，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而像法斯瓦尼这种程度的催眠术，她可以在催眠中控制自己做事情，已经是很高等级的了。
所以他不喜欢这个雇主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法斯瓦尼就是在“沉睡”中，他总觉得自己所接触的都不是真实的雇主，而是一具受人操控的傀儡。如果他的雇主会自我催眠，其实也掌握了一定的对他人的催眠术。身边的人似乎都突然变得不可靠起来。
“这样下去不行啊，她的身体会垮掉的。”站在他旁边的莉娜突然摇摇头说。
“怎么了Tracer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莉娜摇摇头，眼里满是担心。“我想你应该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关于自我思维调控术。”
源氏点点头，确实。自我催眠次数多了，对人的精神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。“不过我相信她，这些事情她肯定都自有分寸，我们现在只是她雇佣来的仆人，可以关心，但不应该管太多。”
莉娜认可地点点头，他们都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。法斯瓦尼现在是他们这群被雇佣者的顶头上司。有些界限不可逾越。
法斯瓦尼演讲结束的时候，人群里爆发起热烈的掌声，源氏和莉娜就趁着这段时间悄悄撤了。回到后台，他们就看到法斯瓦尼被扶着从台上下来。莉娜赶紧走过去一并搀扶着法斯瓦尼，法斯瓦尼紧闭着眼，头上开始冒汗珠。
“Tracer……去找安吉拉博士，告诉她……我需要镇定、镇定剂……”法斯瓦尼气若游丝地说，她的脸色发白，看起来状态真的很不好。
源氏从莉娜手里接过法斯瓦尼，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去。
安吉拉很快就来了，给法斯瓦尼注射了一剂镇定剂。“她这是怎么了？”莉娜担心地问。
“双重催眠。”安吉拉翻起法斯瓦尼的眼皮看了看，“她自我催眠的时候受到了干涉，被其他人强加了一层催眠，幸好时间还比较短。”
“可是……早上她还好好的。”
“她的精神有点撑不住了。”源氏说，“所以她需要镇定剂，否则她的思维会崩溃掉。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法斯瓦尼大师，多了一个疯子。”
“你知道的还挺多的。”安吉拉有点惊讶地看着源氏，她和源氏接触不多，没想到他知道的东西还不少。
“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原因，知道一点。”源氏笑笑。
“也是啊，黑道家族的人果然名不虚传。”安吉拉也笑笑，“你得好好使用你的知识保护自己，新人雇佣兵。”
“会的。”源氏颔首。他今天也在人群里看见了阿莉芙，这个女人之前已经被自己发现了一次，这次还敢跑出来，也是有点儿胆量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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